春小喜

【叶黄】海底九万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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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上奇怪的后记一共5714字

定时12点。给老叶的第四篇生贺，很高兴陪你过生日！

 

叶黄only。水母叶x小丑鱼黄。小精灵设定。

科学已死，有事烧香QAQ

写的时候的配乐是John Butler的Ocean，B站链接在这里，十分推荐听着一边看：

https://www.bilibili.com/video/av2138273/

十分感谢粽粽@粽flag注视着你 配图，太美了，简直爱死你了么么哒(づ￣ 3￣)づ

 

 

正文

 

 

在海底最深处，那里没有光。

最浅处的靠近海面的海，是热闹的明亮的。阳光投射进来又被散射出去，光在海域里四散传播，游鱼欢快地在光里畅游。再往下深一些，红光渐渐不能再照射到这个区域，这里的海是幽暗的神秘的一片深蓝色，更多的生物在这里聚集，他们安静地在水里悠游，对人类来说这里是完全的静的，令人震撼，觉得美丽又危险。

然后再往下一点，连蓝光也进不来了。

那是真正的没有光的世界，对人类来说最神秘的未知的世界。

 

在海底最深处，那里没有光。

人类能看见几万光年外一颗星星的爆炸，在深海海底行走的时候却犹如一个盲者。他们知道关于宇宙的很多事情，对最靠近自己的海却只知道了很少的一部分。

在海底最深处，那里没有光。那里有发光的生物，鱼，浮游的微尘，和小小的、水晶一样的精灵。

 

一只小小的精灵正舒服地随着暗潮漂流。

海底有许多许多的暗潮。因为水的温度的不同，潮水拧成一股一股，在海底深处循环流动，随着密度改变而上升下潜，犹如真正的有生命的活物。对眼前这只小精灵来说，他就把暗潮当成了最天然的顺风车，他懒懒地扛着一把伞，几乎不出一丝力地随着暗潮漫游。

他在极尽的黑暗里发着光，小小的眉眼慵懒又散漫。

“喂，那边的那个！”然后他听见呼叫声。

 

他略疑惑地低头，另外一只小小的精灵正用力地对着他挥手。

他左右看了看，不确定地指着自己道：“你在叫我？”

“对啊对啊就是叫你！”那只小精灵长着一条橙白相间的鱼尾，在叶修身上发出的光的照映下显得美丽又活泼。这只小精灵显然也是活泼的性格，他奋力地摇着鱼尾迅速地游到叶修身边，对着他兴奋地问：“你在干什么？你不会是在沿着暗潮漫游吧？你在环游旅行吗？”

“对啊。”叶修顶着雨伞抬脚踢了两下，从暗潮里脱离了出来，悬浮在水中。他眼神懒洋洋地打量着眼前的小精灵，问道：“所以呢？”

“你是怎么做到的？”长着鱼尾的小精灵在他身边兴奋地环游了两圈，小小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你不怕被吃掉？没人会吃你吗？”

“我不怕。”叶修很镇定。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因为他们不敢吃我。”叶修敲了敲自己的伞，现出了自己的本体。

 

那是一只巨大的美丽的水母。

水母的伞部是圆形半透明的，像个倒扣的鱼缸。他的触手也是半透明的，长长地伸出来，漂浮在水中，整个生物看起来飘逸又轻灵。他从伞部到触手末梢都在发着光，透明而轻盈地浮在水中，美丽又可怕，危险又诱人。

长着鱼尾的小精灵震撼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你不怕我吃掉你？”叶修撑着伞游进了自己本体的触手丛中，漫不经心地问。

“如果你要吃掉我，早就该吃掉了，一个好的猎手不会跟自己的猎物多说废话。”小精灵甩了甩自己的鱼尾，坚定地道。

“你很懂嘛。”叶修挑眉。

“你……”小精灵甩了甩鱼尾，又甩了甩鱼尾，终于下定决心地对叶修说道：“我也想随着暗流去别的地方看看，你能不能带上我一起去？”

叶修用了一秒来思考，然后说：“可以啊。”

小精灵的鱼尾快乐地摆动起来，他欢快地游进巨大的发光的水母的伞下，抱住了叶修，兴奋地道：“谢谢你！”

“你不怕我触手上的毒素？”叶修惊讶了。

“我不怕。”在水母的光的照耀下，黄少天笑得仿佛连眉目都在发亮，带着一点可爱的狡黠：“对了，还没有介绍自己，我叫黄少天，本体是一只小丑鱼。”

叶修恍然地看着他，然后也露出了一个笑容。

“我叫叶修，本体你已经看到了，是一只水母。”

 

海底没有光，幽暗的潮流里，两只小小的精灵正牵着手随着水流漫游。其中一只精灵身上持续地发着光，另一只精灵总在不停地讲话。

“你要去多远的地方？”黄少天问。

“很远很远。”叶修答道，“我要环游世界一整圈。”

他看着黄少天惊叹的神情，觉得自己神经里某个被称为情感的区域被触动了。

“你打算跟着我多久？”他问。

“我……我跟着你，环游整个世界！”黄少天激动地摆着尾巴。

 

黄少天慢慢地知道了叶修是一只活了很久很久的水母，叶修慢慢地知道了黄少天是一只特立独行的小丑鱼。

这只水母活了很久很久，比世上的许多生物都还要久。他其实已经沿着暗潮环游了这个世界很多次，在漫长的年月中潮水的路线会改变，而他也无所谓地，从一条暗流游到另外一条暗流，从世界的这一端游到世界的那一端。他见证了这个世界的变迁，永恒不变的东西他见过不少，瞬息万变的东西他也看得坦然。

而这只小丑鱼是一只不安分的小丑鱼。所有小丑鱼都寻求海葵的保护，只有他不喜欢安分地一生都待在同一个地方，他渴望着自由，渴望着冒险，也渴望着探索远方。他脱离了自己的族群与熟悉的水域，独自往下潜游，到达了他所有的同伴们都没去过也不敢去的地方。

而小丑鱼还不满足，他还渴望着看到更多更多的世界。就在这个时候他看见了叶修，发亮的随着海水潜游的精灵。

而正巧的是，小丑鱼不怕水母触手上的毒素，他悠游在他的伞下，他成了他最天然的保护伞。

 

海底有许多许多的暗潮，有暖流也有寒流。暖流的水是温暖的，让人懒洋洋地不想动；寒流的水是清凉的，鱼在其中享受着低温。他们沿着海流循环游动，游过了整个太平洋，又跨过马六甲海峡，游过了整个印度洋。看得尽兴过后他们从大西洲的下方绕过，路过南极洲，又回到了太平洋看了一圈。

然后他们从狭窄的海峡游过，不动声色地避开人类的海船，进入到了大西洋。大西洋的风景也看过了之后，他们到了北冰洋游了一圈，又被冻得赶紧回到了温暖的太平洋。

他们见过了壮观的海底火山山脉，和深不见底的马里亚纳。人类把它称作海沟，对他们来说，它却是壮阔又可怖的悬崖。他们见过水面上的风光，也见过水面下十倍于水面上体积的冰山。

他们遇到过安静又美丽的鲸鱼，身边跟着友好的海豚。他们遇到过慢悠悠的温柔的玳瑁，和尽心尽力照顾孩子的海马。他们遇到过看起来很凶恶的鲨，和严谨自制的乌贼。有只虎鲸总是特别爱闹，很容易就会被叶修撩得爆炸；有只螃蟹总是对着叶修咋咋呼呼地挥舞钳子，惹得叶修会忍不住笑。有只电鳗特别和气，身边跟着可爱的灯笼鱼，灯笼鱼总是笑眯眯地看着他们牵在一起的手。

他们的手总是牵在一起，为了不在广阔的洋流中失散。有时叶修的手必须撑着他的伞，黄少天就会自然而然地勾住他手臂，和他挤在一把伞下，两人看着身周的风景，由黄少天负责惊叹。这些景色叶修在漫长的一次又一次的旅行中早就见过，所以他镇静地看着黄少天惊叹的震撼的表情，看久后又惊觉什么似的不自在地别开眼去。

他们还三番四次地遇到了一只神仙鱼。神仙鱼很美丽，在第三次相见的时候，黄少天才突然意识到叶修是特意选择了这样的路线好方便多见她几次。神仙鱼又可爱又美丽，叶修之前路上找到了颗罕见的蓝色的珍珠，他本对这种好看的东西没什么兴趣，却恰好想起什么似的收了起来，见到她时送了给她。

他们没有避讳地在黄少天能听见的范围内说话，叶修很关心她，对她嘘寒问暖，总是确定了她的温饱安危后，才肯放心带着黄少天继续他们的旅程。

黄少天发现自己有着非常轻微的不高兴，心口莫名其妙地堵着。

“这么关心她，该不会是女朋友吧？”他问，语气不自觉地发酸。

“她哥哥去世了，我得照顾她。”叶修斜过来一眼，“怎么了？”

“没事。”黄少天不自在地别开眼。

“不是吃醋了吧？”叶修笑。

“你说什么呢！谁吃醋了没人吃醋谁要吃你的醋！”黄少天气哼哼的。

“我也关心你啊。”叶修笑着，手伸过去，摸了一把他的头发，又认真澄清了一遍：“真的不是我女朋友。”

“我真没吃醋！”

接下来的一整天，叶修的心情都很好。黄少天别别扭扭地哼着，手不情不愿地牵着他的手，又不愿意放开。

 

他们随着洋流旅行，走过了很多很多地方，看了很多很多风景。过了许久许久，终于回到了一开始相遇的那个地方。

“终于……回到这里了。”黄少天感慨着。两人极有默契地同时一个摆尾一个蹬腿，脱离了那条暖流。

两人安静地相对而视，叶修心里隐隐有些不安。黄少天最近这一段时间特别反常，看见新的景观的时候没有以往那么兴奋，看着叶修的眼神也没有以往那么热烈，不再像遥远的海面上的那轮太阳那样发光。

他心里藏着东西，像已经准备好要爆发的火山。

 

“我们从这里出发，一共走了多远的路？”黄少天突然问道。

环游过太平洋，又环绕过印度洋。游过太平洋下部，又游过大西洋。绕着北极环游了一圈，再回到了太平洋，他们开始的地方。叶修算了算，道：“九万海里有了吧。”

“原来……都已经走了这么远的路了……”黄少天出了口气，恍惚地出了一会神。

一年，还是两年？也许用了更久的时间，他们在这段时间里一直在一起，已经非常习惯了对方的存在。小丑鱼在水母的保护伞下十分安全，而叶修作为一只古老而危险的水母，根本没有任何生物会去主动冒犯他。他们天然地契合，连脾气与性格也完全合拍。

叶修本想邀请黄少天再陪他去走一次世界，再走过一次九万里，甚至是很多很多次的九万里。

但是黄少天说：“我要跟你道别了。”

 

“为什么？”叶修问。

“谢谢你带着我走遍了这个世界。”黄少天笑得没心没肺，岩浆在眼底深处滚动，却又完美地被隐藏起来。“但是我得离开你了。跟你一起旅行的日子很开心，我会记得你，和你带我走过的路的。”

“为什么？”叶修锲而不舍地问，“你没给我理由。”

黄少天深吸了一口气：“对我们小丑鱼来说，接受别人的保护是很自然的事情。”

小丑鱼和海葵是天然的共生关系，他们居住在海葵之中，借海葵的有毒的刺来保护自己。于此同时他们也提供营养与食物给海葵，双方都从这种关系中得到了益处。

叶修只安静地嗯了一声。

“但当我们在接受保护的时候，我们也会以某种方式回报对方。”黄少天说道，“这是一种互利共生的关系，因为我们有所付出，我们才会心安理得地去接受保护。”

 “也有那种仅一方得益的共生关系。”叶修提醒道。

“我当然知道，但那种保护伞关系对小丑鱼来说是不成立的，对我们来说，或者至少对我来说，这种共生关系是我所不能容忍的。”黄少天露出了一个笑容，他总是很活泼的，这是他第一次笑得这么安静，神情安然又坚定，“你保护了我很久，我却什么都没有回报你。我很感谢你带我走的这一程，却想不到能用什么来回报给你。我不会说让你吃掉我来作为对你的报答这种话，我知道你不需要，也不会接受的。”

海底世界是残酷的，却又是公正的。有所得就必定会有所失，更何况叶修是一只何其强大的水母，他根本不会也不应该允许任何生物从他这里占到便宜。他愿意照顾苏沐橙是因为逝去的故友，但这么久地将黄少天庇护在自己伞下又得不到回报，连黄少天也看不过眼了。

这样的关系，算是什么呢。

所以他想了很久很久，决定游完这一圈，就离开他身边。

 

“你已经决定了吗？”叶修默默地盯着他一会，那个眼神令他心悸，然后才突然问道。

“没错。”黄少天坚定地点点头。

“因为你已经决定了，我不会强留你在我身边，那样的话，你不会快乐的。”叶修点了点头，算是允许了黄少天的辞行。黄少天松了一口气，心上却觉得空了一大块下来，海水见缝插针地往里钻，让他第一次觉得海水是那么的冷。

就连在北冰洋的时候，有叶修握着他的手，他其实也觉得水是暖的。

当初他请求叶修带上他一起旅行，凭着的不过是一股冲动。以叶修在海底世界的统治地位，什么时候想要吃掉他，甚至都不需要礼貌性地提前跟他说一声。而今他又自作主张地向他辞行，没惹怒他，黄少天已经可以觉得自己十分幸运。但是心脏的部分为什么会隐隐作痛，他一点也不想去想。

“但是我还是要告诉你，你刚刚说的那些并不正确。”叶修现出了他的本体，巨大的半透明的水母晶莹地飘在水中，即使已经见过了许多次，黄少天依然被这种古老的、脆弱又强大的美震撼得移不开眼。他知道这只水母浑身上下都是剧毒，但是他是得天独厚的，这些毒素对他无效。

他不由得现出了自己的本体，一只比他的精灵体还要小的，可爱的色彩鲜艳的小丑鱼。

小丑鱼在巨大的水母面前看起来极其渺小，他抬眼望着他，像望着一位古老的强大的神。

“你说得不对。”叶修说，精灵体的两只细小的腿轻轻在水里蹬了蹬。“我们之间的共生关系不是片利的，而是互利的。我也需要你。”

黄少天睁大了眼睛。

“我也需要你。”叶修又重复了一遍。“我已经独自一个人活了很多很多年。这次旅程我带你见过的那些人，他们都是我的朋友。但是他们不爱旅行，只有我，从年轻的时候就开始走，走遍了这片海的每一个角落。海底的世界每一秒都在改变，所以我即使已经看了这个世界很多很多次，我还是不会觉得无聊。”

“但是一个人旅行了这么久，我也会觉得寂寞。”叶修拉过自己的一条细长的触手抚摸着，看向黄少天的神色淡淡的，一如往常，“然后我遇见了你。这次的旅程很不一样，你很吵，很喜欢说话，但是我一点也没觉得烦。”

“我很喜欢你在我身边。”他游到黄少天面前，神情是认真的。“我也需要你，我希望你能留下。”

“你这……算是什么？”黄少天结结巴巴地问。“在向我表白？”

“是啊。”他握起他的手，慎重又深情。“你愿意……再陪我走过九万里吗？”

黄少天犹豫了一下：“走完九万里之后呢？”

“我们就再走九万里。”叶修说，“我还没带你去看百慕大三角洲，和大西洋中部的马尾藻海。我们还可以去看一望无际的海底盆地，和一整片白茫茫的石灰崖。”

“如果有一天你嫌我太吵，不愿意我跟在你身边了呢。”黄少天手心里渗出了不应存在的汗。

“不会的。”叶修笑，“你要知道长寿的生物都是长情的。”

“我只是只小丑鱼，而且我不能为你传宗接代。”黄少天烦躁地摸了摸头发，“你就一点也不会介意？”

“我不需要。如果要有后代，我早就该有了。”叶修耸了耸肩，“难道你在犹豫是因为这个？你需要后代？”

“不是，我也不需要！”黄少天反握住他的手，眼神又发起光来，炽热明亮，让叶修想起了遥远的海面上的太阳。“我只是不敢相信……你也喜欢我！”

“也？”叶修笑了，“早就对我动心思了是不是？”

“才不是！”黄少天欢快地游了起来，“你得追我！你要每天对我说我喜欢你，我再考虑看看答不答应你！我们要去旅行，去看百慕大三角洲和马尾藻海，还有盆地……你竟然还留了这么多地方没带我去看！”

“你不喜欢我？”叶修拉住他，眯起眼睛问。

“我喜欢你。”黄少天捧着他的脸，小小的精灵凑上前，在他嘴上啪嗒亲了一口，神情明亮又喜悦，“我喜欢你。”

 

 

在海底最深处，那里没有光。

但他的存在像太阳，照亮了他的整个世界。

 

 

 

Fin.

 

 

 

后记 1：

“所以我们第一站先去哪里？”

“见家人。”

“哎？”

“就是那条神仙鱼。”

“……啊？”

“你吃醋的对象。”

“……卧了个大槽！”

 

后记 2：

“其实我是想吃你的。”

“……哎？”

“不是你想的那种吃。”

“那么是哪一种？你还能怎么吃我？”

“这一种。”

“唔——”

 

 

 

真.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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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14字】

题目来自《海底两万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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